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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远古时期，人是有尾巴的，由于作用不大，后来便退化以至消失了。比之于尾巴，现代人在某些方面的退化，大概要严重的多。譬如人的脚是用来走路的，人靠它跋山涉水，靠它配合双手打理生活，然而自从人享受特权之后，出门即屁股冒烟，腿脚不常使唤，磨练的机会自然就少，久而久之，易患肌无力，一旦离开了现代的交通工具，他便感到寸步难行。说起来，这是一种严重的肢体功能退化。你若指望这种人为平民百姓做全心全意的服务，那是不现实的。还有一种人，暴殄天物，啥都敢吃，且斗富比阔，一桌酒席吃掉36.6万元也不觉得心疼，还美其名曰“天龙御筵”，似乎真的尝到了做皇帝的滋味，闻此令人惊讶于在咱们这并不富有的国度里还真有这么富得流油的新新人类，创下了闻名世界的吉尼斯记录。可叹的是，吾国的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在其身上严重退化。且不论是公款吃喝还是私款吃喝，其本身就是对劳动成果的亵渎，于公而言，大吃大喝者肯定是败家子，其中保不准有穷庙富方丈者在，那些下岗者闻此会作何感想？于私而言，此行径无异于自暴自弃，因为不知道自爱、只图轰动效应，终究为大家所不齿。
当然，退化有不同的类型和不同的性质。有的人因为病变而导致身体某些部位的功能性退化；同样，有的人因为追求享受而造成身体某些部件的老化。例如有人喜欢吃精粮，长此以往，胃变得忒娇贵，一吃粗粮就胃疼；有人用电脑用惯了，一旦改用笔，就文思枯竭，写不出东西来。有人因此说，电脑让人轻巧，也让人退化——越发不会写字了！于此还有一说：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不断加快，似古人“家书抵万金”的氛围早已不再，亲友之间的书信日渐其少，过去的那份浓郁的亲情便荡然无存，夜深人静的时候，念此不免怅然若失。有的人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享福的花样不断翻新，然其思想未见进步，反而逐渐褪化，人的原始的贪婪本性慢慢暴露出来。你看那些纷纷落马的大小贪官，捞了成百上千万的不义之财仍嫌不够，其结果大多应验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古话。
行文至此，想起今日中午收看央视一套的《今日说法》节目，说的是有人因吃河豚吃成植物人而引起官司纠纷，不禁感慨慨万分。明知河豚有巨毒，可又挡不住其味鲜美的诱惑，故此食之者不在少数，待吃出毛病并且还有生命之虞后，热情的请吃者和有利可图的饭店便被推上了被告席，要求赔偿受害者55万元。似这种“拼死吃河豚”者，便是一例典型的智力退化，为图一饱口福，居然拿生命打赌，令明眼人不知说什么才好。由此使人联想到吸毒，为追求欲死欲仙的极乐意境，不惜自我糟蹋身体，弄得形骸可怕，“三分象人，七分象鬼”。在这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不值得倡导和炫耀的，你要逞能当一回李鬼，只能是自作自受；正如贪官也深知“手莫伸，伸手必被捉”的道理一样，但心存侥幸，结果越陷越深，不能自拔。
诚然，人若无所约束，便会随心所欲，思想的褪化，意志的消沉，盖出于此。常见某些贪官东窗事发后，才幡然省悟，才会发出诸如“放松了政治学习和思想改造，滥用职权，凌驾于党组织之上……”的感言，只可惜悔之晚矣。此际，不知怎的，我的脑海里蓦然闪过北岛的两句诗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接着，又冒出一长串诸如“虚伪是……”，“真诚是……”之类的语句来。现实生活中，高下文野，一目了然，可结局却大不一样，无怪乎有人要昧着良心去蜕变，要削尖脑袋去钻营，要剥去文明的外衣去退化！呜呼，人心思变，人心不古！
也就是在此际，我这个不常读现代诗的人，心中忽然又迭映出顾城的二句蕴含深意的诗来：“黑夜给我一双黑色的眼睛，而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因此愚钝的脑子里宛如闪过一道亮光，思絮片片，感受多多。人生短暂，活法不一，似那种回归原始的野蛮的退化，也是一种活法，有人也因之活得有滋有味，这就颇值得愿意活得清白并愿意思想的人好好深思之。
2003-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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