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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 试
营造学习型家庭的良好氛围是什么？依我所见，是互相较劲比试，不甘落后；且平等相处，能者为师，发愤向上，永不言败。基于此，才能真正明了“学无止境”的道理，并且将其当作不断进取的一种原动力。
以我家而言，老婆大前年下岗，生活并不富有，蜗居无时髦摆设，有书报盈室；陋室无划拳声、搓麻声，有读书声、欢笑声。三口之家，人人都热爱学习，个个均要求上进，因而精神充实，日子过得还算有活力。在高科技迅猛发展的今天，为了不让我落伍，早几年老婆就逼着我练习学打五笔。当时家里没有电脑，只有一台新买的带有键盘的VCD，于是权且将其当作电脑来练习。刚开始，背字根、练打字，老婆比我学得勤、学得快，我许多不会拆的字，都得请教她。及至后来，电脑买进家，我使用最多，在五笔的熟练程度上，三人之中，我略为占先；但在打字的速度上，我又远不及女儿陈丹超。女儿练过琴，指法灵巧，虽然她最终因偷懒舍五笔而改拼音法，但还是比我快得多。在学习上，女儿要强，小学从一年到六年级，主科全优。受我影响，她比较喜欢作文，习作常被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来宣读。可她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粗心大意，错别字较多，每次看她的作文，我一般不评论其好坏，而是专挑其错别字，以至于得了个“只会改错别字的老爸”之评语。
2003年开春，我家电脑包月上互联网，这对于网人从容遨游，对于学子开阔眼界，大有裨益。上宽带网伊始，女儿即将她的2则习作（《杀鸡》、《地球母亲，我对您说》）点击发送出去，仅过一周，即被新加坡《联合早报》的“小白船”儿童文学周刊采用。这对她是个极大的鼓励。在这之前，她已经在福建《小学生周报》上发表了2篇文章，但这回意义不同，因其是发伊妹儿，比原始的邮寄法是一个质的飞跃。这使她尝到了高科技迅速便捷的甜头，也更坚定了她发愤学习科学知识，掌握过硬本领的信念。
去年4月份，行将小学毕业的女儿，为了给学校留下一份最有意义的礼物，她埋身于电脑桌前，忙乎了数个晚上，自写、自打、自编了一册名曰《我的故事》的习作选集，因其文章质量上乘，兼之电脑设计新颖，插图（尤其是封面）精美，而备受师长的好评。相比之下，在文件页面的编排上，我这个当爹的自愧不如。
今年元月上旬，已经上初一的女儿刚刚结束第一学期期末全市统考，7门功课考了635分，获得全班第二名，位居全年段（5个班）前10 名之内。
如今的孩子，学习真够紧张的，每天都有一大堆的作业，为人父母者既希望其各科成绩都拔尖，又心疼其学习辛苦，怕其身体吃不消；同时，还得陪读，老老实实地与其做同学。就说我吧，就经常与女儿一道学造句，学修辞，练习写作的基本功。我常谓之为“码字”。
上面说过，我得本分地做女儿的同学，这不是过谦之词。而今小小的初一年级的学业，也非容易，特别是语文，连我这个时常舞文弄墨者，也不敢妄自尊大，因此，只能放下架子，与女儿一道共同研讨之。举例说，这次期末复习，女儿明明是向我求教，却又佯装考我。题曰：“春夏秋冬像什么？”好在这是打比方，于我来说，不算太难。当即作答——
春天像母亲的怀抱，充满着温暖。
夏天像父亲的胸膛，充满着火热。
秋天像爷爷的头发，骤然间枯黄。
冬天像外婆的皮肤，好端端燥裂。
女儿一装到底，达到了目的，还不放过我。她说这四句话比喻得尚好，然而末后一句，语境显然与上一句不符。她自作聪明地将“好端端”三字改为“急切中”，俨然似老师批改学生作业，大大咧咧地称：“如此一来，上下句方为贴切。”我嘴上不讲好，心下却不免折服。此际，蓦然想起有关“柳絮”这个诗词典故来。据载，谢道蕴系晋朝王凝之妻，谢太傅（谢安）的侄女，聪颖有才辨。时值天雪，叔父安曰：“何所似也？”安兄子朗曰：“撒盐空中差可拟。”道蕴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安大悦。——由此思之：不知吾女何时才能与谢才女比肩，以慰老夫我心也？呵呵。
这之前，有一次，女儿拿来习题本让我比照书上的例题，为开头如“奋斗说”、“挫折说”之格式的语句各写一句话。我知道这是女儿明为考我，实为找我为其 解难之计，我也不点破，遵命遣词造句——
奋斗说：人生就是获取胜利喜悦的泪花；
勤劳说：人生就是浇灌幸福花朵的汗水；
困难说：人生就是磨练坚强意志的场所；
挫折说：人生就是战胜柔弱性格的熔炉。
写毕，我不禁喟叹：“天哪！初一学生的语文作业怎么这么难呀!?”
女儿人小心大，偏偏不识趣地评点起第一句的 “泪花” 与“获取”组合欠通（意即动宾搭配不当），什么“‘获取泪花’是啥意思？”什么“平时你吹嘘词汇丰富，这会儿都跑何处去了？”问得老夫我无地自容，汗颜不已，这才体会到“学无止境”的真正含义。但为维护当爹的尊严，我故作严肃地说，你这是明知故问，老爸才疏学浅，拜托你自己斟酌修改吧。之后，粗心的我竟忘了询问女儿是如何修改的
记得女儿上小学六年级时，语文老师布置学生写一首描绘或歌颂秋天的诗歌，女儿作文虽好，然而从未写过诗歌，又来找我捉刀代笔，本想教导她自力更生，但一转念，即令是出题的老师，也未必能写出真正像诗的诗来，何况区区12岁的小学生！鉴此，极少写诗的老我，只好抖擞精神，披挂上阵了。鼓捣了好一阵子，总算弄出了一首所谓的诗来，题曰《秋颂》：
秋天在哪里？秋天在田野里，在农民喜悦的脸庞里。金黄色的稻浪是耕耘者的希望，蝉鸣蛙叫是又一年收成的进行曲。
秋天在哪里？秋天在校园里，在学生坚毅的脸庞里。崎岖的小道上留下我们歪歪扭扭的脚印，收获的季节里孕育着我们的全部梦想。
春华秋实，这不是诗人空洞的赞美，它是汗水的结晶，更是智慧的凝聚。啊！——春天带给人生机，秋天带给人欢乐。
女儿将此诗歌交上去，仅得“优‐”。也许写得过于老成了，她回来对我说，好像老师不太相信是她写的；末了，哼了一句：“老爸的诗也并不怎么样，连全优都拿不到！”闻此，足令老夫我气短矣。呜呼！
前几年，写了几十年文章的我，好不容易才出版了一本杂文随笔集《幽默不起来》（2000年1月吉林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年前拟再出一个散文集，最终却因财力所限而暂且作罢。我女儿比我有志气，她说她将来要超过我，至少要出3本有影响的书。
吾家有女初长成——但愿她好梦成真。
2003-04-24写，2004-2-9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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