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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   祝 
		  
        
		    
           春节前又收到盖有星条旗国家标记的贺卡,那是我的好友英从大洋彼岸寄来的。 
          英在家里六姐妹中排行老三,两个姐姐插队那阵子,照顾妹妹和家务活便落在她肩上。她总是穿一身姐姐穿不进了的衣服。 
          在姐妹中她读书最用功,最能吃苦。 
          恢复高考时,一帮同学都不愿飞出父母的羽翼,报考就近的大学,英却一心想着能考上外省的大学,终于如愿以偿。大学毕业后,又分在一所南方有名的商学院留校任教。我从心里为她高兴。 
          命运常有不测事,新婚不久的英突发脑溢血,我得知这个消息已是两个月之后。此时她的新郎正在准备研究生考试,照顾她的任务全落在英的母亲身上,几个好友都替她担忧,但她居然挺过来了,出院后回到邵武的娘家休养,十分消瘦,看了让人心疼。 
          后来英怀孕了,我在心里替她捏了一把汗,没等孩子出生,英的先生已公派美国留学。前年5月,英辞去了工作,带着不满周岁的儿子飞去大洋彼岸伴读。很难想象那个朴素而淳厚的英如何在满是金发碧眼的人群中生活,心里一直为她担忧。 
          寄来的贺卡,除了问候,文字很少,偶有书信,也是“忙”字。刚去时,带着个学语的孩子,举目无亲,辛苦可想而知,她先生除了上课便是打工。字里行间,竟让人读不出什么兴奋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无法倾诉的孤独,转眼又是两年过去,不知英如今过得如何? 
          也许再回来时,英已非昨日的模样,不知在遥远的国度里,她是否也像我思念着她那思念着我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或者不乐?于是只有在心里遥祝她平安、幸福。 
       
      
       
                                        
      (原载《上海铁道》报1997年2月1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