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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狂生气

——初识林海钟山水画
   洪加祥  

 这次与岳平兄到泰山,认识了一棵树,中国美术学院副教授林海钟博士画的树。
    那是一棵充满朝气的老树。说其充满朝气,因为他正进入而立之年,说他是一棵老树,因为他的山水画世界已打入宋元,画的树已经在纸背上长满胡须、青苔和无数的年轮,一笔一划确实简约、厚实和高古。
作为多次在北京获奖的我省最具实力的青年山水画家,林海钟对树情有独钟。树的灵气、树的飘逸和树的高大、悲壮和树大精深,总是山水画中的寿者,是山水画家始终追求的突破。至少海钟这样认为。《逍遥游》不也有棵老树吗,秋天里枝条如铁,满树金黄落在地上秋叶满地香。海钟画得就是黄金叶落在冰雪般的阳光照着的庄子的老树上,发出只有元
青花古瓷釉面上那种深沉的熠熠之光。海钟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树小的时候,有许多故事。为了自己的树的世界和自己信仰的树的灵魂,海钟的寻找翻越了无数个历史的群山,从现代到元明清,直入宋代诸家画派。儿时,海钟并不知道什么是宣纸,总是在电报局做事的妈妈长长废电报纸上画,当时也不知道国画分人物、山水、花鸟等等,但在爱画画的哥哥帮助下,常把自己反锁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画山水、画
树……长大后,他报考艺术学院,又把自己“逼”上一条小路,报考志愿唯一填得是中国美术学院。到现在,他还为当时自己的“狂妄”捏一把汗:因为面对成千上万考生,后来只有他和其他三人是这场考试的幸运儿。再后来,他又以优异成绩考上中国美术学院的研究生,毕业后成为在本校任教,曾担任山水画教研室的主任。
    一棵树的成长,有时竟也是在自己愿望下成长的,至少海钟便是这样。但是画树林容易,画一棵树总是难的。就如他,当年怎么也弄不明白,宋徽宗《柳鸭芦苇图》中的柳树就是不一般,枯枝上竟然仿佛有嫩芽欲爆,而董源、巨然画画为什么这样厉害。而这次,他到上海看中华国粹展时,更深地体会到,只有浑然古朴的作品,才能胜过那些绚丽、澹美的
东西。
    中国画历来重视笔墨,尤其是宋元以来,笔墨竟成为文人画的主要审美标准之一。海钟近年来在运用笔、墨、水、色等技法上得心应手,欲超前贤。至少是我这样看的。画家的狂是一种才情,狂在纸上,狂在追求中,狂在思想上,狂在温文而雅,狂在大竹的虚心高洁之中。林海钟的狂是一种力,是一种墨,是一种根,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这根便是吸收精
华,摒弃糟粕,糟粕就是你就是我,精华就是我就是我。他宛如历史群峰顶的一棵被风雪吹拆催弯成悬崖上的风景的老树,枯树明年春天就有新芽,新芽就是滋润老枝,装饰老树的局限,成为最普通树林中的最不普通的张扬个性的树。
    阅读海钟的画,便能怀有这样一种情怀:即使我们树枝枯了,也不能说我们死去。只要根还在,来年就会开怀茁壮,生长出最绚丽而平静的花朵。
    阅读海钟的画,会对世事能晓:高山上的树是人类的朋友,因为它活者,与人一样有朝气,一样有起伏,一样有风雪欺压着它,同样它也能高举起冰雪,融化冰雪,成为滋润,成为树的养份和精华,成为树的真正的悬崖般的土壤。
    当人成为树,或树成为人的时候,人才成为自然界的风景,成为野兽们或动物们敬仰的风景,成为天人合一,成为有思想的躯壳。
有的时候,林海钟的树尽管没有自然界般的钻天高大(因为纸总有尺寸),但林的树是沿着林的思想在拔高,拔高得让月亮成为这棵树的一枚唐宋的铜钱,永远悬挂着,不会从林的树上摔下来。
    有的时候,林的树是昨天,有时又是今天或是明天。让我们拥抱苍桑吧,让我们拥抱苦痛吧,让我们拥抱率真吧,这就是我们在拥抱林的树,拥抱地球,拥抱亲人和朋友,也拥抱我们自己。
    泰山有一种奇特的现象:我们在其山脚,不曾感到山的巍峨和博大,当离其百里外在曲阜眺望时,却发觉泰山的伟岸、雄浑和高不可攀。原来,泰山置身于一个丘陵里,所以近观与远望,感觉并不一样。与海钟相识于泰山,几天下来,我觉得他似乎也有泰山风格,也许只是人们还没远望过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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