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已40出头
打我懂事时我就知道小舅干调车工作
被纵横交错地写上沧桑
每次见到他时
我总仿佛受了惊吓
在某一个灰起尘落的货场调车
就像一只被关进动物园的可爱动物
失去了森林 失去了草原
那般惊惶失措
小舅唯一的过错就是言词过激
言词过激使我的小舅失去了向上的道路
在没有获得向上的二十年里
他却得到了许多朋友的敬重
这就是我的小舅
小舅的儿子与我哥哥
我的姐姐的儿子
都是同学
而我的哥哥 姐姐
包括我在内
这一大家族的血脉都扎根在铁路 |
这是几代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乃至父亲荣归故里
乃至我听到小舅
叫我父亲姐夫时
我才知道声音很响亮
比车轮声更响 更响
比钢轨面更亮 更亮
不管我用什么眼光去审视
小舅丝毫没有责怪
但有时要获得一个平衡的心态
需要一生的痛苦来承受
所以 今天我的小舅依然在调车
干着这个年轮早已力不从心的工作
并且依然保持一种平衡的心态
打开他心中的月光宝盒
倒是我的心里横生一股
对父亲从未有过的抱怨
而小舅依然活的那么灿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