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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作品专辑

异乡的故乡

    中午,刚睡醒。耳边立即又恢复了门前街上一直存在的喧闹声,街上的古会还没有散,从四方来的商客还在,叫卖着他们的热情和小商品,风雨中,日夜中为这条街陡添了平常没有的繁荣。不过,烈日炎炎下,这喧闹声也象路旁晒低了头的垂柳,蒸发了早上和下午的强劲,有点欲睡,有些轻淡,有些低落。 只是,好象久久地,有一种声音在穿透这这无力的喧闹,也是这喧闹好象专门为这声音暂时让路开道,让他在喧哗中畅行,在喧哗上悠扬,给太阳端照下的等待繁荣的繁荣一片凉荫 .
  更主要的是他的陌生,是戏曲,这声音有点执著,放纵,一下下抓住了我刚睡醒的神经.第一反应,不是我们的地方剧晋剧,马上就知道是豫剧.因为我也喜欢听。还主要的是不知不谁在放, 街上时常有宣传车放音乐,很少放戏曲,晋剧也少, 放的也都是流行音乐,放萨克斯《回家》的最多,悠扬的乐曲中配有象扒在耳朵上的大声的解说词,所以有时自己听这首乐曲时,不由会有“好消息,好消息,上海洋毛衫来我县展销十天---”好好的一首乐曲终也不太想听了.
  但是,也没解说词,只是豫剧在唱着,是女的唱,象是青衣,老旦?掷地有声,钪锵有力,顿挫回转,我一边洗漱还在想,略知一二的我不敢肯定,是不是豫剧名家姜桂芝的《对花枪》呢?
  在阳台上寻声望去,声音从地上一个破旧的大的音箱里发出来的,就在楼下对面。是那个卖多功能胶水的,平时也作解说用的,现只在放他的戏曲。平时只要他在解说,总会有人围上去听和看他演示,现他只是沉浸在他的戏曲中了,戏曲如诉如泣,他一动不动,牙膏状的胶水整齐地摆在面前,话筒也摘下放在纸箱上,也有人站住,但没有忙不连迭地去迎合,任过往的脚步匆匆从他前走过。没有中断,没去挽留。
  在一阵阵紧锣密鼓中,他一直盘腿端端坐着,安静的脸上象糊了麻纸,又写上了似幸福,似辛酸-----
  他是想家了吧?
  想他的妻子,儿女?父母?
  在声声豫剧中,他的心在欢笑,,因为家乡亲人就在眼前,他也正拿着厚厚一沓一元两元的钱在全家老小面前乐滋滋地数呢,也看见了妻子又多了的白发和淡了的忧伤?
  戏曲声音渐渐统治了一条街道,卖铁器的小伙子斜靠在大大小小的铁器旁默默的,黝黑的臂膀,象是成了他最锃亮的商品。
  对面卖衣服的女人弯腰伏在铺面上看着地面半天了,似乎这忽然牵她的心的戏曲是一条河,从她眼下流过,载来多少心事和愁。
  就连那货架上挂的摆的衣服,鞋子也在静静听,想着自己的命运和出路,也许它们也在羡慕大商厦橱窗里不用风雨颠簸养尊处优的身价大增的而本是和它们一样的,而它们只能涩涩地站在街头象头上插着干草,被从乡下来的手这个摸摸,那个摸摸,终还是摸摸那更涩涩的口袋,走了。
  戏曲的声音有了些激昂,慷慨陈词,声声盼,声声怨,声声欢,离乡人都在家乡的戏场,都坐在了家里的热炕上------
  啊,我们 为什么总觉和他们不一样?我们都一样啊,一样为生存奔波,甚至于更苦,只是苦的体面罢了。一样啊,一样是妻子思念的丈夫,儿女倚恋的父亲,父母牵挂的孩子,一样是想家有家爱家日夜为家操劳的人儿啊。我在想我家窗帘每晚窗帘上透出粉红的光,在这街上装饰过多少家的梦?
  戏曲还在动情地唱着,像妈妈的手在听她的每个人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
  我隔着窗户静静地听着,看着,不敢下楼,是怕惊醒了一个美好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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