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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儿作品专辑

唱 戏

  我有许多和别人不一样的爱好,看戏是其中的一个。现在想想,小时候才是真正的戏迷,而现在什么迷也不是,倒什么也都有成了迷了。
  戏台在我家左对面,过去是庙,那时到现在也是学校,也是当时村里修的好的的建筑了。拉戏箱是村里赶平车的人的营生,当五六辆平车拉着戏箱从东沟里一溜儿吱扭出来,听见赶车的人在呦喝,铃铛响着,我们会跑跳着到院畔去看,陈旧斑驳的绿色箱子,还有铺盖卷载了满满一车子,用绳子扎着,,平车和许多人都聚在学校院子里,卸车,搭台子,拉幕巾,拉电线,挂灯泡,------在我心里,戏已开了,心已在那儿,家里面不想呆,饭也是扒拉几口,就去看了,也在等戏子们来。
  戏子来了,一群一群的,说笑着,我跟随着人家歪着头仔细看每个人,心想,谁是这里的主角,哪个是当公子的,哪能个是当小姐的,哪个是唱黑脸包公的,哪个当白脸奸臣的--要是大队唱戏,戏子们会到一些人家吃派饭,我家小孩多,很少有这机会,当时为此很是失落啊。
    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当时戏子的辛苦,在我眼里却是多么的另人羡慕。早早的,戏子们就到河边,水塘边“淘嗓子”,村子中间有一条小河,蜿蜿蜒蜒从村子的南边一直到北边,才又流到另一个村子,就在离我当时住的小窑洞往北不远,小河有一个十几米高的落差,下面是一个大水潭,四周的树长得老高老高,葱葱的绿色没出了路面,也放就因这绿色,让戏子发觉了这好去处,围在水潭边,有的站在大石头上,在喊,在唱,上地的人们路过也纷纷站住脚,听上一会。而我是钻在树林子里,仔细听她们唱,也仔细看她们的模样,也在想啊,想什么呢,就是在根据她们的唱腔和模样想,哪个就是携儿女告状的秦香莲,那个是娇生惯养的金枝,哪个是专爱蛇钻七窍乞丐的王宝钏,哪能个是“家住在太原----”的公子田玉川------
    开戏前要打三遍锣,一遍比一遍紧凑,让看戏的人们都加快了脚步,我是早已进了戏场,搬个凳子在台口占个位子,就偷偷钻到后台看戏子们化妆,他们的化妆间其实就是我们的教室,课桌上摆满了油彩,戏子们弯着腰涂抹着,好象唱小姐和公子的先是把脸全抹白,然后画眉,眼,红脸脸,胡子生脸微红,而花脸的样儿最多。戏子们忙出忙里,我也怕碍着人家,躲来躲去,直至看她们插珠佩花,穿上衣服,戴好帽子,翎子,这时三遍锣已打完,看着戏子们有的已披挂好站在了幕后,我也匆匆赶回了台口。
    其实看了马上要出来演出的戏子的扮相和穿着,熟戏的我就心知了几分,要唱什么戏了,每回都是先唱一弯小戏,然后唱正戏,直至现在都是这样的,连小戏的曲目基本也没多大改变:走山,见皇姑,蝴蝶杯,抬花轿,教子等,正戏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有开始,发展,高潮,结束,要是本戏就象连续剧几天才唱完,就象《薛丁山征西》,一路上娶了好几个老婆,当然是费时费力了,真是英俊儿男,女子倾心啊。有的戏显然是看了不知多少回了,可每回都是那么投入,我和许多老人们挤坐在台口,当时又没有字 幕,也听不清唱得什么,那些戏里的内容都是从旁边的老人那听来的。村里也请不起太贵的,所以台上的设置也很简单,幕很破旧,只有两层,风大了,就刮起了,就看见后面的泥墙了,戏子们的戏服显然也褪色了,捉襟见肘----但这能影响什么呢,什么也影响不了,台上动情地唱着,而台下也是动情在看着,一切都是那么有滋有味,一投足,一媚眼,一举手,一甩袖,那轻碎的步子,那摇曳的裙摆---
    筵席总要散的,每次唱戏只唱三天,最后一晚一唱完,人们还没散尽,台上的人便开始卸幕,拾掇,文场,武场已是空空了,装好的戏箱放在了台子中央,他们是不知啊,下面有个女孩子是多么的伤神,落陌。她多想明天继续“淘嗓子,”,戏一直演下去,唱下去,和着她的喜,怒,和着她的思想,她的幻想,她心中的油彩,飘带------她多想自己也是一个戏子!
    戏子们走了,戏箱依旧被平车拉走了,
    戏台上只留下了三面土墙,水潭边似乎 仍回荡着 一声声的嗓子------
    而我在戏里仍没出来,家里没有人时就把父母的衣服翻出来穿在身上,纱
巾扎在腰间,也摘几串枸杞挂在头上,甩甩袖子------
    “一来是附马吃酒带醉,二来是少年的夫妻我们是玩耍哩”一会儿,我成了那
娇气可爱拿圣命当儿 戏的的金枝公主;
    “程英你太无理,不该去钓鱼,打了老太师------”一会儿,成了端庄达理的
程英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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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最终我没成为一个戏子。我要读书。但最终也没读太多书。戏曲,音乐,看书就成了也只能成为我的个人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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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此时,城里的大戏台里都会唱戏,戏台就在我住处的后面,是城里的体育场,站在窗口就可以看见,每当熟悉的锣鼓声响起,心里也不免兴奋,有空了便领上一群孩子们去看戏,我给他们讲戏,也激发了他们对戏曲的爱好,总会全神地看上一阵子,这是很难得的,因为看戏的大多是老人们。戏曲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大瑰宝,我们有责任使一代一代的人去理解她,传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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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戏台上演的剧目基本没变,演绎着忠,孝,仁,信,爱,但看戏的人心境似乎不一样了,也许是在生活的舞台上演的累了吧,见多了见烦了那种换身衣服就变人的伎俩,或许有了排斥感。
    但是听着那一声声晋剧喊唱出来,也是一种宣泄,不由让心跟着唱,跟着舞,回归到从前,最初,回归到幕前的精彩,和幕后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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